失智老狐

不常上,可私信催更

关于国家分配对象那点事(三)

我是吴夲。

今天运道似乎不太好,霉到我怀疑神生,几乎打算去慈济宫给自己上个香求保佑了。小到喝茶被呛、吃钵仔糕被烫,大到早上抓的瘟君,中午天庭就来信儿说他跑了,追了一下午精疲力尽的时候,晚上默娘非拉着我逛街。我不情不愿,这人间的灯市有什么好逛的。默娘说让我散散心也好,反正瘟君刚从天牢里逃出来,元气大损,一时半会构不成威胁。

还得是默娘啊,会享受。换了我这种劳碌命,是没什么忙里偷闲的意识的。

“今天是什么节吗?”街上人来人往挺热闹,而我忙得都忘了年月。

“我也不知道,大概七夕中秋什么的吧。”默娘紧了紧衣襟,又说,“风有点冷,也可能是元宵节……嗯,许多灯,元宵节没错了。那个谁,给吴大夫拿件大衣裳披着。”

“过个节这么草率的吗。另外你今天没带人。”妈祖娘娘的格局就是大,自己冻着了,倒想着给别人添衣服。我的觉悟也得跟上,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,一件外套从天而降,自动帮我穿好。

默娘仰头轻声说:“谢了。”那位路过的好心神仙肯定是听不见的,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。

“谁啊?”我如今肉体凡胎,人尚难分辨,何况神仙。默娘也没回答,她的注意力全在逛街上,一会儿功夫买了一堆小玩意,包好了全让我提着。有点累。

默娘财大气粗,我是知道的。她受人爱戴,天后宫香火旺盛,就连六分之一比例的手办都是全身贴金的。不过一贴把脸贴得方阔宽厚了许多,显出些发福的面相,大概就是有钱使神面目全非吧。这些话我当然不敢说出口,女人嘛都爱美,还是要违着心夸好看。比如现在,默娘看上枚深色的簪子,举起来在自己头上比划着问喜欢吗,一顿夸就完事了。

“喜欢就好,买了!”默娘发出不差钱的声音,然后踮起脚,小心地把簪子插进我的发髻。诶?居然是买给我的吗?那能换一个吗?我刚好像看见这个上面有蝴蝶,女里女气的……

那卖饰品的小娘子叫住我们,说这劳什子紫玉耳挖簪是一对的,不单卖。多花一份钱而已,对默娘来说完全不叫事儿,另一只也仔细给我簪上了,簪完还端详一番,好像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大作。

——突然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。


“怎么心不在焉的?”默娘开口问的时候,我才发现几个乱跑的小孩子险些撞上我,只好后退几步避让他们,略带些狼狈地摇摇头。谁知另一边出来个壮汉,兴许眼神不好,也往我身上撞,我躲避不及,心想这一跤是摔定了。

预想中的失重感没有到来,我定了定心神,原来是默娘方才捞了我一把,见我站稳了,她也就收回了手,数落起来:“顶着这张脸,以后出门还是穿低调些,少往人多的地方挤,防着那些手脚不干净的,你看看,刚才就差点让人占了便宜。”

啊???她不担心自己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被占便宜,倒担心我一个大男人?

“知道了林姐姐。”我自知理亏,点头挨训。理亏是肯定的,但我错在哪了,错在生得太好看?这能算我的错吗?想到这里,我也不装鹌鹑了,抬头打算争辩。

默娘发现我偷眼看她,数落得更狠了:“你不服是吧?你现在是个凡人,凡人出门要好好保护自己。今天这幸亏是我在,我要是不在呢?你被人扛到肩上掳走了怎么办?还不服?那我把你放这儿做个实验,看看有没有流氓混混打你主意……”

见她越说越远,我只好拱手一礼:“服。”所谓好男不与女斗,对着一个姑娘家我也没办法告诉她诸如“流氓不爱摸老头,流氓喜欢你这样的小娘子”的话,就当她说的是对的吧。


这样走走停停几刻钟,一条灯街才逛了一小段。我双腿沉重如灌铅,十指被购物袋勒得又痛又麻。默娘还兴致勃勃往前走,我是实在撑不住了。虽说答应了陪她玩一整晚,但中间休息一下也不算食言吧。正好看见个眼熟的人形儿,我像是见了救星,忙说:“林姐姐林姐姐,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二郎神啊,居然如此有缘在凡间遇上,咱们去打个招呼,找个地方喝杯茶可好啊?”

默娘见鬼一样捂住我的嘴,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表情这么一言难尽。“快躲起来,别打扰真君。”



我是林默。我希望我手里这个人能赶紧闭嘴。

今天本来开开心心拉了个人陪我逛街,不想撞见二郎神在猜灯谜,平日里冰山一样的神仙笑得满面春风倾国倾城的。旁边站着他前妻。这姑娘销声匿迹许多年,如今没多少神仙记得她。我能认出来,完全是因为闻到了一丝海鲜味。

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。

但是吴夲真的很坏事啊,我说让他绕着走,他不高兴了,委委屈屈:“姐姐一见了真君,就要我躲开,莫不是姐姐觉得我不配在这待着?”

我哪知道他的小情绪从何而来,随意哄着:“倒是没什么不配的……就是不大方便。”

“姐姐心里二郎神比我重要是吗?好,姐姐让我走,我走就是了。”吴夲提着我买的东西就想跑,这不行,都好贵的,我告你个劫掠庙产哦。

“你等等,”我抓住吴夲的手腕,引着他看了一眼二郎神那边,压低声音说,“两口子的事,岂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?咱们一起走,回去我再跟你解释。”吴夲没接着说话,我以为这样算哄好了,谁知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,声音也冷了下来:“两口子?原来姐姐是觉得你我的关系不该招摇。既如此,当初妈祖娘娘就不必纡尊降贵认下这门婚事,您与我还当陌路人多好。”

“我不就是想绕个路吗?”我又抓住他另一只手腕,也不知道吴夲哪根筋搭错了,人家两口子在那,他平白无故提我们的婚事。

“好啊,好娘娘。”吴夲鼻翼皱了皱,“才说陌路,又要绕路,您老人家是多不待见我?”

“所以你真的误会了……”我现在想给吴夲打晕了直接扛回家。可惜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干不出这事,此刻反有点羡慕流氓们了。


“你们在这干嘛呢?”二郎神的声音出现在耳边,宛如天籁,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:“真君来得正好,我和保生大帝路过,见真君佳人在侧,不欲打扰,正要绕路,不知保生大帝为何不愿走开。”

“这样啊,”二郎神与身旁女子对视一眼,笑意盈盈,“保生大帝是走累了吧。”

那姑娘也笑了:“对嘛,男人陪女人出来逛街,提了这么多东西,走几步就犯懒,天下男人都一个样,是吧杨戬?”

“是是是,你说的都对~”二郎神搂过她,“很晚了,保生大帝如今受不得更深露重,娘娘还是及早回去吧。”

二郎神一开口,吴夲周身戾气就散去了,只圆睁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。难道真的只是累了?我摸摸他的额头,好像有些发烫,匆匆谢过二郎真君夫妻指点迷津,忙驾云带他回了宫。


我端着药碗絮叨:“又来了又来了,你一个医神,喝个药都不好好喝,还让我喂!”

吴夲哑着嗓子:“医神也怕药苦的嘛。”

这倒也是。我舀了半匙汤药,略吹了吹:“我喂就不苦了是吗?赶紧喝,病好了去抓瘟君,省得再闲出病来。”

吴夲应声而答:“好~的林姐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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